第262节
冯馥只轻抿了口,便把瓶子放下。她不时的回头看看对面的病房,进出的只有护士,不停换药检测病人情况。 “卿卿,你爸会没事的,对吗?”冯馥眼眶湿润,却努力忍着泪水。 “会的。”邵卿眼睛盯着脚尖,“爸爸一定可以没事。” 她拧开手中的水瓶,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。今晚他不敢离开,必须要知道爸爸清醒后是什么状态。 早上六点多,邵钦文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,只是人还没醒。冯馥一夜没睡,脸色很不好,偏头痛的毛病又开始发作。 邵卿安排司机过来,把冯馥送回家。 早上的医院走廊,空无一人。偶尔有经过的护士和值班医生,浅浅的交谈。 得到护士许可后,邵卿又进入重症监护室,探视五分钟。 她拉过椅子坐在病床前,轻轻握住父亲的手。经过一晚的护理,这会儿邵钦文体温已经回复正常。 邵卿握住爸爸宽厚的手掌,眼眶慢慢的泛红。 “爸爸……” 她低下头,抬起父亲的手攥住,“对不起爸爸,我只能这么做。” 滴滴滴! 重症监护室内的仪器有规律的响着,躺在病床中的男人还没清醒。邵卿深吸口气,抬起手抹掉眼角都泪痕。 她别无选择。 上午医生来查过房,告诉邵卿,邵钦文情况不错,估计不日就能醒来。 听到这个消息后,邵卿急匆匆赶回家。 踏进客厅,空无一人。邵至公还在休息,冯馥也吃过药睡了,家里只有佣人。 “大小姐,您回来了。”佣人接过邵卿的外套挂好,“要不要准备早餐?” 邵卿瞥眼四周,道:“准备。” “是。” 她提着包上楼,并没回自己卧室,而是来到书房。 咯吱! 昨晚书房内的凌乱,已被佣人们打扫干净。邵卿快步走到书桌前,一把拉开最上面的抽屉。 抽屉里面有文件,她拉过椅子坐下,一页页翻找。可惜找个遍,文件都是工作所用,并没其他。 邵卿抿起唇,秀气的眉头紧锁。如果爸爸没有被她欺骗,那就说明他手里握着他和乔南的亲子鉴定书,可是鉴定书会被爸爸放在哪里? 书桌有四个抽屉,邵卿每一个都翻遍,始终找不到她需要的东西。 不对,爸爸肯定有亲子鉴定书,否则他不会想要修改遗嘱! 啪—— 书房的门被人一把推开,邵卿听到开门声,吓得白了脸。 “卿卿?”冯馥睡不着,刚出卧室就听到书房有动静。她过来一看,竟然是邵卿。 见到是她,邵卿不由松口气,“妈妈,你没休息吗?” “睡不着。”冯馥拢紧身上的披肩,看了看女儿狐疑道:“你在干什么?” “我……来找本书。”邵卿直起腰,将拉开的抽屉关好,“我记得有本书爸爸很喜欢,我想看看。” “书都在书架上。” “哦。”邵卿走到书架前,随手抽出一本,而后挽起妈妈的胳膊,道:“走,我们下楼吃点东西。” 冯馥应了声,“一会儿你去上班,反正我也睡不着,等下还去医院守着你爸。” “好。”邵卿点头,眼底幽幽闪过什么。究竟爸爸和乔南的亲子鉴定书,被他藏在哪里? 今早头条新闻,全被邵氏集团的报道占据。乔南走出剪接室,手中拿着刚刚剪接完成的卡带。 “完成了。”乔南把带子递给林琳,笑道:“一会儿帮我检查一遍,如果没有问题就能给总监了。” “好的,一会儿就看。”林琳眼睛瞪着电脑屏幕,显然发现什么更吸引她的新闻。 乔南喝了杯水,好奇的走过去,弯腰在她桌前趴下,“看什么呢?” “邵家的新闻。”林琳扬起下巴指了指网页,“啧啧啧,邵卿不仅同郁少订了婚,更是邵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,要说她也是豪门中的豪门了,可是你看,她爸爸说重病就重病了,哎,原来有钱人的生活也和我们一样,生老病死啊!” 她爸爸重病? 乔南咻的沉下脸,目光紧紧盯着新闻网页。报道中说,邵钦文昨天晚上突发疾病,连夜送入医院抢救,如今人还在重症监护室,还没脱离危险。 爸爸怎么会突然生病?乔南脸色大变。 她看眼腕表,距离中午开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。乔南立刻回到座位,把背包收拾好。 “林子,我有点事要现在出去一下,但我不会耽误开会, 能不能帮我遮掩一下?” “没问题,”林琳吐吐舌头,调侃道:“打马虎眼这种事,我最在行。放心,不会被总监发现的。” “厉害。”乔南朝她竖起大拇指,“午饭我请客。” “好哒。” 走出电视台大楼,乔南直接拦辆出租车,很快来到市医院。 一楼接待大厅又工作人员,乔南查询过后。得知邵钦文目前正在三楼监护病房。 她迅速上了楼,很容易找到2号重症室。 “护士小姐,我想进去看看病人。” 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看了看面前的人,问道:“你是病人家属吗?” “我……”乔南瞬间皱眉,眼底的神情变得黯然,“我不是病人家属。” “不是家属?”护士看着乔南的眼神立刻疑惑,“那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?” 垂在身侧的双手蓦然收紧,乔南垂下脸,道:“亲戚,我是他的亲戚。” 护士拿着登记表过来,走到监护室外,“目前病人还没脱离危险期,非直系亲属不能探视。” 非直系亲属? 乔南喉咙中一片酸涩。是啊,她和邵家没有血缘关系,所以她跟本算不上直系亲属。 这种无奈与无措,令乔南毫无办法。她背包走到病房门前,只能透过那扇极小的玻璃窗看一看里面的情况。 “他的情况很严重吗?” 护士打开手里的病历,“昨晚送来抢救的时候很严重,人都已经休克了,不过后来抢救回来了。” “什么重病?” “兴奋性毒性中毒。” “那是什么?”乔南一脸茫然。 护士见她神色间透露出浓浓的担忧,才同她多讲几句,“这种情况一般来说,最大可能就是同时服用多种药物而发生的中枢神经中毒情况。” “会不会很严重?” “目前还不好说,”护士合上病历,看眼时间准备进去换药,“病人还在救治中,具体中枢神经哪部分会有损伤,还要看他醒来以后才能判断。” “我要去给病人换输液瓶了。”护士越过乔南的肩膀进去,动作麻利的将新的吊瓶换好。 侧过体温和心跳后,护士记录好才出来。没想到乔南还没离开,依旧站在病房外面。 护士掏出一张纸巾,伸手递给她,“你是不是病人的女儿?” “不是。”乔南接过纸巾后摇摇头。 护士微微叹口气,道:“不是你爸爸的话,你怎么哭的很伤心?” 乔南:“……” 现在很多叛逆女孩子都愿意和父母对着干,不回家一个人外面乱晃荡。护士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个女孩子,又看看眼前的乔南,无奈道:“你还有个姐姐,昨晚你爸爸被送来医院抢救,你姐姐可是寸步不离。在你来之前,她刚刚离开回家取东西去了。” 乔南拿起纸巾擦擦眼睛,不想多做解释。 “哎,你爸爸这次病的挺严重,还是回家。”护士语重心长的劝慰,也许出于职业习惯,她们善于观察病人家属。 乔南还是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低着头,道:“请好好照顾他,我明天再来问消息。” 话落,乔南转过身下楼。 护士见她离开的身影,翻开手中的病历卡,走进另外的监护室继续工作。 三楼整层都是重症监护室,乔南背着包走到楼梯口,忍不住又转过脸往那间病房看过去。 可惜病房禁闭,她无法进去,并且也没资格进去。 脖子里套着米分红色围巾,暖暖的,能够随时让她感受到暖意,不会被寒风侵袭。 乔南低下头,五指一点点收起,紧攥围巾的下摆。几天前,爸爸才来给她送围巾,那时候他还好好的,笑着告诉她,要多穿衣服,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。 可是转眼间,他却脸色苍白,躺在重症监护室,还没有脱离危险!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 眼眶酸酸涩涩,有什么东西含在眼眶中打转。五年前,她回到邵家,虽然时常感觉到父母对于她的疏离与淡薄,但他们也曾给予过她一个完整的家。 每次回家吃饭,他可以喊一声爸爸,喊一声妈妈,有人回应,那就是一个家。 还记得,以前邵钦文每次吃饭,都会吩咐佣人准备两份甜品,两个女儿都有。 那些回忆虽少,却都印在她的脑海中。哪怕一个笑脸,一句问话,也是邵家,是爸妈曾经给予过她的温暖。 纵然温暖不多,但她并不贪心。 离开邵家那天,她其实偷偷哭过很久很久。她找寻那么多年的父母亲人,一下子又离她而去。 虽然她表面看起来坦然自若,可只有在夜深人静时,她回想起曾经坐在邵家圆桌前吃饭的那些画面,一次次泪湿眼眶。 无论怎么样,邵家的人,在她心底都是特殊的存在,永远都是不同的。 抬手擦掉眼泪,乔南吸吸鼻子,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。爸爸出事了,家里一定很乱,爷爷年纪大了,妈妈身体又不太好,还有……姐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