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节
丝裙,在室外时再披一件白色羽绒服。至少京城的三月,室外可没有那么暖和。 赵尔俊说:“等会儿见了李总和陈导他们时,你就是我的女朋友,你明白吗?” 宋奕昕点了点头:“好,我听你的。” 赵尔俊鼻孔出气,说:“你不问为什么吗?” 宋奕昕说:“你是为了我好,我是你的女朋友,别人就不会怎么样了。” 赵尔俊抱胸,呵呵:“你这丫头,我凭什么要做这么大的牺牲?” 宋奕昕说:“赵总,以后我会给公司赚钱的,也会为公司争光,为国争光。” “为国争光?你觉得你真能进国家队吗?” “我为什么不行?只要我更努力我就行,我不仅要当好演员,我还要读好书,将来祖国也会以‘国士之礼’待我。人们再说‘婊/子无情、戏子无义’也说不到我的头上。” 赵尔俊看她目中的坚毅,如果一个女人足够自重、足够努力并且有这个能力,三观底子比较正的男人自然也会多一些尊重。 “你看不上演员这个职业吗?” 宋奕昕抿了抿嘴,说:“原来并不想当艺人,只是没有别的路。但是上过两部戏后,我很喜欢,总是能从戏中体会不同的人生,而且拍戏可以留住时光,没有什么是永恒的,戏剧却很神奇。四百多年了,《罗密欧与茱丽叶》还是那样年轻和荡人心魄。唯有……这个行业是个大染缸,那不能算是女人的错……” “那么是男人的错?” 宋奕昕摇了摇头,说:“只要不犯罪,不能说是错。季羡林先生还说‘所谓看女子篮球者实在就是看大腿。说真的,不然的话,谁还去看呢?’谁还是圣人呢?” 赵尔俊说:“我看你倒像是圣人,谁能诱惑你?” 宋奕昕摇头说:“我才不是!我爸爸还在的时候,那时才十三四岁,我也花痴,迷恋王子爱上灰姑娘那种日韩电视剧。” 赵尔俊才哧一声笑起来,说:“现在怎么不花痴了?” 宋奕昕说:“王子没有了灰姑娘王子还是王子,灰姑娘没有了王子就什么都不是。灰姑娘是贬值资产,没有男人会这么傻长期持有的,男人通常会选择租。男人会制造你是灰姑娘的假相,可是最后你会发现你是茶花女。” 赵尔俊说:“你不是贬值资产,你不相信你自己吗?” “我相信,所以我也想找一个不贬值的男人。” 赵尔俊这时才发现她的思维路子和普通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同,既不是依附型的傻白甜,也不是那种理智的用青春的身体去和男人交换物质银货两讫的类型。 赵尔俊说:“你是想……站着把钱挣了。”这是学霸宋奕昕那个世界《让子弹飞》中的一句台词,不过也都是差不多的意思。 宋奕昕说:“我不想跪着。古代的士子中了进士,就是人上人了。我也能中‘进士’,我凭什么不可以站着?” 第38章 假装女友 赵尔俊的电话忽然响了, 他一看是景曜打来的, 便接了起来。 “找我吃饭?我今天有约……” “嗯……是卓越传媒的李兆铭和陈耀华导演, 你也想来?” “好吧, 他们那边应该有五六个人,坐得下,你过来吧。琼华宫六号包厢。” 赵尔俊挂了电话, 不知在想什么, 过了一会转头看向宋奕昕,看得宋奕昕心里七上八下的。 赵尔俊说:“小丫头,你有没有把我们的行程告诉景曜?” “景少?我有许久没有见过他了, 我一直很忙,他也很忙的,说起来我是挺没有良心的, 他帮过我很多。” 赵尔俊眯了眯眼睛, 说:“你这小丫头没有那么单纯,你不必瞒我。这是第一次,我饶你一回, 要是下次再耍这种小聪明, 我可不饶你。” “……”宋奕昕心头惊慌起来,她只是昨天接到过许嘉言的电话, 昨天她真的分晰清楚了, 前面就算是她最不愿意的事,她也要坦然淌过去。 赵尔俊说:“你小人之心,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, 真要干什么,这种小聪明也保不了你。你凭什么认为景曜需要为了你跟我翻脸……” 赵尔俊转念:“除非你跟他有关系!” 宋奕昕说:“赵总,我跟景少真的清清白白的……景少是个对感情很虔诚的人,请你不要侮辱他。” 过了十几分钟,终于抵达了“琼华宫”门口,两人下了车来,司机径自去停车,自行解决吃饭问题。 赵尔俊示意她挽住他的胳膊,她忙上前伸出手,抓住那条胳膊,只是动作有点僵。 赵尔俊蹙眉:“你不是演员吗?演我的女人,上过床的那种,会演吗?你不会演我的女人的话,李总喜欢美女坐他的大腿,待会你就去坐他大腿。” 宋奕昕一惊,她有原主那一生的记忆,原主做过坐台小姐,也是见识过喜欢美女坐大腿的男人的。 他们常会搂住上下其手,玩得大了,还当众伸手进人衣服里,那实在可怕。 宋奕昕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冷静一点,解放自己的天性,把那些后天的三观道德感都抛到一边,眼前就是与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。 她提起精神,把那条胳膊抱住,眼角都沾上一丝虚荣的得意与被男人滋润的风骚,姿态都慵懒起来,她想整个人往赵尔俊身上挂似的。 赵尔俊本来有几分堵气才那样说,没有想到这小丫头真是天生的戏精,突然的亲密把他弄得一阵口干舌燥。 两人到了包厢时,李兆铭和陈耀华也刚到,制片人周磊到了,另外还有年轻的一男三女,长得都不错,应该是演员。 他们还没有上大圆桌,只是坐在真皮沙发上笑着聊天。他们一见赵尔俊和一个年轻美女来了,忙笑着准备打招呼。 李兆铭最快,嗓门也大:“赵总带着美女来了!” 赵尔俊也先向李兆铭走过去,伸出手相握,像是极好的朋友。 赵尔俊说:“真是难得再见到李总!上次见面还是在南边吧!来了京城总该我做回东了。我原以为我来得早,没有想到李总来得更早!” 李兆铭笑道:“和京城赵少吃饭能不赶忙来吗?咦,这位美女是……” 赵尔俊搂住了宋奕昕,宋奕昕也进入角色往他怀里靠着,露出甜甜的小女人笑,笑中带着一抹傍上了有钱男朋友的得意风骚。 “李总好,我叫宋奕昕,太荣幸见到您了!俊哥这一路就在和我说您有多了不起了,我原来心里还有些害怕,原来您还这样平易近人……” 李兆铭是什么眼光,一见宋奕昕也只觉三魂七魄总少了个把,这女人实在太美,在场的三个美女同场一比,就她像是会发光一样。 李兆铭握住她的手,笑道:“我见到美女就高兴。” 赵尔俊笑道:“李总,奕昕是我的女朋友,也是演员,她刚入这行,还什么都不懂呢!以后也只请你多关照了。” 李兆铭说:“赵总就是好艳福呀。” 赵尔俊哈哈一笑,说:“哪里及得上李总。” 说着赵尔俊朝他一笑,又和陈耀华导演和制片人周磊一一握手问候,也给宋奕昕做了介绍。 互相寒暄后,忽然敲门声门,豪门包厢门被推开,又走进来两个俊朗不凡的男人,那倾国容貌竟然比当红偶像还要俊一分,只是神态与普通偶像完全不同。 赵尔俊见景曜来了,身边还来了许嘉言,眼神不由得更深了一分。 赵尔俊还是起来给景曜、许嘉言做了介绍,他们是京圈有名的贵公子,各方皆大欢喜。 许嘉言看向乖乖的粘在赵尔俊身边的宋奕昕,情人间的搂肩搂腰都很正常,可是看在他眼里十分刺眼。 景曜也看到宋奕昕了,她现在穿着打扮再不会如初见时那样纯朴或艳俗,这一打扮也不会比欧阳珊珊差多少了,明明是一个贫穷出身的女孩,还是一个演员,但是她看起来竟然像是一位大家闺秀一样。 宋奕昕看到许嘉言眼中闪过三分尴尬,但是很快沉浸到自己的角色中去。 时候不早了,大家也上桌去了。在场的几个男人身价来历都不凡,但是今天赵尔俊是东家,今天是主创的碰头会,而李兆铭是他的战略合作伙伴,便请他坐了主宾席。 但是李兆铭笑道:“美女坐中间嘛!不要那么讲究了!” 李兆铭冲宋奕昕招手,说:“宋小姐,过来坐中间。” 这男男女女交叉坐也是一种座次方式,许多男人就是喜欢这种调调。 宋奕昕笑道:“李总,您才是主宾,我怎么能坐那里,回头俊哥还说我不知礼数。” 李兆铭说:“赵总,你不会这么严格吧?对女孩子要温柔些。” 赵尔俊说:“李总要是不介意,昕昕,你就坐吧。” 宋奕昕心想这当着众人的面也出不了什么事,于是只好入座,李兆铭就坐在她下首。 赵尔俊也是给李兆铭一个面子,因为李兆铭的公司拥有《名剑风流》的版权,还拥有南方大财团的关系。 一边的服务员陆续上菜,又开了酒,李兆铭搂着旁边一个年轻妹子的肩,说:“赵总,这一回的新剧,咱们一定要拍得正能量,又高大上,要拍得讲究,我们前期的服装、布景投入那么大,不能最后被人说是烂剧!” 宋奕昕看李兆铭搂着被他潜的妹子口称“正能量”,差点破功,只有把脸转向赵尔俊的方向以防自己面露异色得罪了人。 却见赵尔俊“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”,他还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也这么想,这就要看陈导好好把控了!” 宋奕昕头一回对赵尔俊佩服得五体投地。 又听赵尔俊说:“演‘穆雪芝’的演员一定要漂亮,会演戏,你看我们昕昕这么样?也不是因为她是我女朋友,我才捧她。之前王铮导演就说她上镜,什么角度拍都好看。” 许嘉言蹙了蹙眉,怀疑地看向宋奕昕,陈耀华看看宋奕昕,宋奕昕的相貌无可挑剔,但是这时的宋奕昕在演赵尔俊的女人,所以展示出来的气质是有虚荣和风骚之态的,与“穆雪芝”的人设严重不符。 但是陈耀华不会说她“气质不符合角色”来得罪人,只淡淡说:“宋小姐确实漂亮,可惜是新人。三个月前我们几方谈的时候,蓝鲸娱乐不是说用当家花旦出演吗?说实话,电视台和网络平台都是看流量出价的。” 赵尔俊还没有说话,陈耀华又冲宋奕昕说:“宋小姐不要介意,我不是说你不红,只是宋小姐应该刚出道,我不知道你的功底。想拍好剧,我当然要拿出专业来,创作就是创作。” 赵尔俊说:“先试镜,你到时候说她不行,那我没有话说。我就怕你拍过她后,就不想拍别人。” 李兆铭又上下打量宋奕昕,说:“如果宋小姐能演,我当然也想给美女一个面子。” 宋奕昕看看赵尔俊,见他没有别的眼色,便笑道:“我已经演过两部戏了,我对自己很有信心。还请李总、陈导、周制片多多关照。” 李兆铭说:“关照?怎么关照?” 宋奕昕摇了摇赵尔俊的胳膊,说:“俊哥,我什么都不懂,你给人家出个主意?” 赵尔俊说:“到了这里,怎么也得敬李总一杯吧,你就是年纪太小,没有见过世面。李总见笑了。” 宋奕昕才起身举杯敬李兆铭,李兆铭看得心头火热,只可惜她被赵尔俊捷足先登了。她是赵尔俊的女朋友,就算赵尔俊不和她结婚,这个时期别人是不能碰她的,这“女朋友”和“小姐”又是不同的。 赵尔俊见敬完了酒,很自然地拉了她的手坐下,笑道:“真的不是我偏心。我旗下一线二线的女演员都有,但是一线的女演员已经不是那么年轻了,扮相没有那么好看,眼睛也能看出人的年龄来。旗下新人女演员就昕昕最会演,她有武术功底,能完成一些动作戏。” 陈耀华和周磊对看一眼,周磊说:“如果换新人演穆雪芝,片酬预算也不一样了。” 赵尔俊说:“这些事选角试镜后,我们再具体谈,有多余的预算,就把后期做精一些。刚好阿曜的公司是做后期特效的。” 李兆铭说:“景少包揽国内六七成的特效,谁能不知?我们从前也合作过。” 景曜也连连好奇打量宋奕昕,这时才回神,笑着敬李兆铭的酒。李兆铭也知京圈的公子哥团体不好得罪,客气得很。 之后,又闲聊到了许嘉言头上,许嘉言来头虽然不小,这回他是求了景曜出面带他过来,所以他推景曜坐在他上头,这样谦让的模样倒和从前媒体的报道很不一样。 许嘉言说:“我现在自己在做资本,也涉足传媒文化行业,之前也和aileen……宋小姐合作过,她确实很会演戏……” 许嘉言一语双关,宋奕昕只有赔笑。 李兆铭说:“许家可是实业龙头呀,许少自己做资本,现在有什么好项目?” 许嘉言说:“刚刚接触一个共享单车……” 宋奕昕一听,不由得呛了酒,一边擦嘴,一边摆了摆手:“jeffery,别投共享单车,到时候亏死你。” 第39章 男人醋劲 李兆铭笑道:“宋小姐还懂投资?” 宋奕昕一愣, 又眼波盈盈看了许嘉言一眼, 暗道:我也一时脱口而出了。不管这个项目成与不成, 许嘉言既然想要做这个项目, 当着那么多不熟悉他的人的面否定他,只怕他要不悦。男人总要面子的。 许嘉言此时却不知道宋奕昕的“预知能力”,因为她“美丽多情”的眼波, 消除了心头因为醋劲生出来的对她的恼意。一个女孩子的眼睛要是太漂亮了, 如果她又是某个男人的意中人,那么她这样朝他看过去,是比较危险的, 难免让男人生出许多自作多情的遐想,俗话说是“被电到”。许嘉言人品出众,但是他也是男人。他更觉自己是她的知音, 必须要帮助她脱离赵尔俊的“魔爪”。 宋奕昕笑道:“我只是一个演员, 我没有那么懂经济。” 许嘉言只觉她话未说尽,只盼她再看他一眼,什么面子也抛到脑后了。 许嘉言说:“我看你刚才很笃定的样子, 你若没有把握便不会这样说了。你直说无防, 我还在考虑投不投,你要说得确实有理, 也许我就不投了。” 宋奕昕见他既然这么说了, 自己小心说几点,当做帮朋友吧。 宋奕昕目光真诚温柔,说:“有些投资人是看到政策导向, 会有政府补贴。不过,哪个成功的创业者是靠补贴成为名企业的?” 许嘉言这才笑道:“你这么说我很没有面子。我可不是贪那些补贴。” 宋奕昕摆了摆手:“我也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许嘉言:“那你看这个项目,到底有什么问题?我也集思广益。” 宋奕昕道:“这件事本身的营利模式和投资管理成本相差太大。一旦摊子铺开,紧接着就是乱停放、投诉、损坏和群雄逐鹿比亏得起钱的野蛮竞争,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大泥潭。乱象一起,投诉更多,处理成本更大,紧接着政府监管单位跟进来了。 除非你在两年内能用那些押金赚到更多的钱,不然没有意义,一天能亏一千多万,不是开玩笑的。人性都是贪一时新鲜,新鲜过后,该干嘛干嘛,用户减少,用户的使用频率也会减少。除非是宏大全面的运营布局,这意味着巨大的人才和资本投入,目前都达不到。现在的创业者都是想上市去割韭菜,但是你得把项目撑到那个时候。” 许嘉言想了想,说:“你很了解这行的样子,研究过吗?” 宋奕昕说:“不算研究,只是现在刚刚兴起,我有些自己的想法,做过推算……我数学和逻辑很好的。如果对方找你第二轮或者第三轮融资,你别投就好了。” 许嘉言也暗觉这有道理,但是创业都是有风险的,风险越大,回报率越高,一时也没有做决定。 “谢谢你的提醒,我考虑一下。” 宋奕昕微微颔首,当着众人的面,她不能再进一步劝说了。 赵尔俊眼神深幽,不知在想什么。 李兆铭笑道:“宋小姐和许少也很熟呀。” 宋奕昕没有接话,许嘉言说:“aileen是我的朋友。” 不等李兆铭再问话,赵尔俊笑道:“大家还是吃菜吧,都是老朋友,随意一点。那几位也随意……” 赵尔俊看看另外三个年轻的女演员和一个男演员,微微示意。 席间,李兆铭多次朝宋奕昕敬酒,陈、周也朝她敬了酒,而宋奕昕到了这时候也不得不敬景曜和许嘉言的酒。 宋奕昕有一点酒量,但是几杯下肚也有点晕了,肚子撑着犯恶心,忙起身去一趟洗手间。 她跟服务员要了一瓶矿泉水,去了女洗手间把酒吐了七七八八,用一瓶矿泉水再三漱了口,再嚼了嚼口香糖,然后出来补妆。 这方法还是跟原主学的,原主那记忆中当坐台小姐难免会遇上被灌酒的情况,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,至少保持点清醒,可怜的女孩只有这么做。 宋奕昕补好了妆,理了理衣裙,才提着手包出了洗手间,正出洗手间大门,忽然横过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,只见那袖扣很精致。 宋奕昕被拖到一个转弯处,她用力挣开他的手,说:“jeffery,你干什么?” 许嘉言深深看着她,说:“今天是我的生日,你没空陪我,我来陪你。”这时的男人正陷入了被电到的狂想里,他认为她对他是有情意的,在情场较量中,男人得到了意中人眼神的“鼓励”再不主动一点,注孤生。 宋奕昕微微张了张嘴,这句话竟让她有几分难以招架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。 许嘉言说:“aileen,你听我说。让我帮你,我赎你离开蓝鲸,你只管好好读书。你读完书,你若爱我,就跟我在一起,你若不爱我,我也不拦你。我知道你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。” 宋奕昕忍不住落下了一滴泪,擦了擦,说:“我很谢谢你的青睐,但是我不会走你给我的路的。” 许嘉言看着她,眼中充满着真诚:“你不相信我吗?” 宋奕昕叹道:“不是这个问题。我现在一步一步走得再不容易,但是我所得到一切都是我付出了努力的,我也能守住一些,我可以获得一点点属于自己的生存能力。我能理解成你喜欢我吧,那么难道你是因为我是菟丝花才喜欢吗?” 许嘉言竟然回答不上来,宋奕昕却有自己的看法,说:“如果你喜欢菟丝花,你就会选择欧阳小姐了,我相信你现在是真心的,可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向往的爱情绝不是依附型的。你能解决了我现在的问题,你心中向往的幻想的爱情的对象也不存在了。这本来就是一种悖论。” 许嘉言摇头:“不,不是。我只是想帮你度过现在的难关,我相信你以后仍然能活得精彩的。” 宋奕昕说:“我连这关都过不了,你凭什么认为我踩着你略过这关后,下一个关口就突然有资本过去了?我通过自己的努力,我才有阅历、有作品、有工资、有人脉,这些资本是任何男人的施舍和宠爱都填补不了的。你帮我解了约赔了钱,我好像是自由了,其实我内在还是零,甚至连零都没有,欠着你一个亿。” 许嘉言说:“所以,你不惜委身于赵尔俊,这是你认为的阅历和资本吗?你爱他吗?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?” 宋奕昕说:“我谁也不爱,我爱不起。我是不爱他,但我也不爱你,我只是把你当朋友,请你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。” 许嘉言只觉心中一痛,一股冲动涌上来,还有那股嫉妒都让他无法自控。他猛得贴近,勾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,待要用力加深,忽然有人抓住他的肩头掰过他,迎面来就是一个拳头。 许嘉言差点跌在地上,扶墙站稳,就见赵尔俊冷冷看着他:“许少似乎不太礼貌。” 许嘉言说:“赵尔俊,这是我和她的事。” 赵尔俊道:“凭你这句话,我就能再打你一拳。宋奕昕是我的女人,不管是谁,要敢碰她,我都跟他没完!” 这话太中二了。 宋奕昕嘴唇嚅嚅,想要反对,可是想起自己的处境,最终没有出声,看了许嘉言一眼,他也在看她。宋奕昕心头有些纷乱,转开了头。可这不经意的一眼,又让许嘉言有了充足的动力和勇气。 赵尔俊抓住她的手腕,要将她拖走,许嘉言冲了上去拉住她另一只手,宋奕昕不禁傻眼。 赵尔俊满脸的恼怒,就要冲上去打架,许嘉言也一副要打就打的架式。 宋奕昕急中生智,说:“你们干嘛?你们要拥抱接吻吗?!” 赵尔俊和许嘉言果然都转头看她,宋奕昕深吸一口气,说:“这个……这也不是地点,你们要亲热,我给你们在酒店订间房,你们尽情亲热,但别在这里。” 赵尔俊喝道:“宋奕昕!” 宋奕昕拼命的挣开他们的手,说:“好,好,你们喜欢在哪亲热都行,我不管了!” 宋奕昕转身跑向包厢,见着出门来的景曜,忙说:“景少,赵总和许总在那边……你去看看吧。” 景曜还想细问,宋奕昕却像是有鬼追着她跑一样,一溜烟走了。 赵尔俊和许嘉言都满是敌意地看着对方。 赵尔俊说:“许嘉言,这是我的饭局,我没有请你,你已经坐了这么久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 许嘉言冷冷警告:“赵尔俊,如果你敢对她做什么,我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!” 赵尔俊冷笑:“你凭什么?我们的事,你只是局外人。” 许嘉言又要上前动手,景曜过来了,说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 赵尔俊说:“他是你带来的,我不奉陪了。” 赵尔俊转身离去,景曜看看许嘉言的脸有点肿,说:“你们……打起来了?” 许嘉言有几分难堪,景曜呵呵:“我答应帮你的事也都做了,反正你欠我一个人情。” 从私心上来说他确实不想许嘉言吊着欧阳珊珊,也许许嘉言开始自己的生活,欧阳珊珊才能从那场迷梦中醒来。景曜对宋奕昕是有好感的,甚至也经常会想起她,但是那种好感在欧阳珊珊面前就不算什么了,至少宋奕昕并没有追他,他们没有酿成男女之间的吸引力。 许嘉言触了触自己脸上被打的地方,也需要处理一下,景曜想了想说:“你为什么喜欢奕昕?她不像那种会乱勾引人的女人……” 景曜是个情痴,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见过女人,宋奕昕是他所遇的极少的一类没有谋算勾引他、没有借机跟他发哆的女人,就算那回乌龙开房,她也非常有个人特色,他不认为她对上许嘉言就变成那类女人了。景曜可不认为自己就真的差许嘉言那么多了,女人可以把他当成中性的,一遇上许嘉言就用尽手段勾引。 许嘉言说:“难道珊珊特意勾引过你吗?喜欢就是喜欢,哪里说得清楚。” 景曜看着许嘉言进洗手间去了,他也不由得深思。 因为明天就开始最后的定角定装了,陈耀华、周磊等人没有要进行下半场的意思。李兆铭虽然好色,那罕见的美人却是属于赵尔俊的,他也就带着另一个美女离开了。 赵尔俊这回是东道主,所以最后一个上车,宋奕昕自然上了他的车。 上车之后,也就不用扮演角色了,经过许嘉言的搅和,宋奕昕也不知道说什么了。 赵尔俊说:“去我那里吧。” 宋奕昕才转头看他,抿着唇仍然没有开口。 作者有话要说:看过时辰吉凶,挑吉时更新吧。迷信的我呀,捂脸。所以我的更新是不定时的,读者也比较混乱。 今天更新时间:8:00、10:30、14:30 第40章 厨房着火 宋奕昕手上一暖, 赵尔俊已经握住了她的手, 宋奕昕知道他这一握和之前的牵手不一样。 她僵了僵, 然后抽回了手, 一时间只有心头胀得难受,看着车窗外光怪陆离的世界。她明白这车之外的世界也是现实的,她这样的女子也难找到一个爬上去的立足点。 世上哪里有什么好处都占的事, 至少赵尔俊比那些导演好多了, 比李兆铭好多了,比真的坐台也好多了。 宋奕昕深吸了一口气,觉得不用想太多、太矫情的话, 自己活得太累。 宋奕昕转过头,说:“赵总,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 赵尔俊目光潋滟:“你问。” 宋奕昕看了他好一会儿, 说:“像你这样的人, 如果面对美女时想放屁,怎么办?” 赵尔俊愣了一会儿,转过头去, 轻咳一声:“这个……主要靠忍。” 宋奕昕咯咯笑起来, 赵尔俊白了她一眼,说:“什么恶趣味……” 宋奕昕说:“如果装逼要坐牢, 像你们这种人, 就要牢底坐穿……” 赵尔俊见她轻松起来,他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,原来他听到了一句“我不爱他”总觉得不得劲, 尽管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,但是被她直接说出来,让他十分难受。 宋奕昕的电话忽然响起,她取出来一看,竟然是宋奕阳打过来的。 她连忙接了起来,一接起来就听到宋奕阳的哭声:“姐……咱家里着火了……” “着火?你们怎么样?” 宋奕阳说:“我们没事,但是房东要我们赔钱……” 宋奕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,说:“好好的怎么会着火?” …… 今天宋奕昕雇的阿姨请假回家去了,晚饭还是已经能自己行动的宋母自己热了一些菜。 到吃过饭后,宋母想着女儿工作学习太辛苦了,想为宋奕昕熬个汤,她晚上回来喝。 但是宋母手术前后也久未承担家务,身体到底衰弱有些健忘,她去洗一洗衣服就忘了这事回了房睡着了。 还是在自己屋中做功课的宋奕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,赶忙出来看看,就发现厨房浓烟散出来,那些厨房的柜子都烧了起来。 宋奕阳也是胆大,在洗手间打了水去扑了一部分的火,趁机关了煤气,他没有出事已经是万幸。 赵尔俊送了宋奕昕赶到小区时,赶来的消防已经完全扑灭了火势,一群人围在大楼外议论纷纷。 “请让一让,让一让,我是家属……” 宋奕昕挤进人群去,赵尔俊担心她也跟了过去,就见房东太太正在一旁和人诉苦,而宋母一身的狼狈坐在花坛沿上,宋奕阳沉默地站在她旁边。 宋奕阳已经百般道过歉了,可是这时候不像从前住在地下室那一回,那回的房东太太只是想他们搬走。这回是烧了人家的厨房,还惊动了整栋楼的人晚间逃出来,这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。 宋奕昕冲了过去,说:“妈、阳儿……” 房东张太太一见能做主的人到了,冲上前来,说:“小宋,你看这事总要有个说法吧?当初租给你们,你是怎么说的?” 宋奕昕知道京城是什么房价,好在房子结构没有坏,可以重新装修。 宋奕昕说:“张阿姨,对不起,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……” 张太太说:“你觉得这是道歉能解决的事吗?” 宋奕昕忍着满腹的抑郁,平静地说:“我一定尽力赔偿您的损失。发生这种事,谁也不想的,但是我们也是京城人,我现在做艺人,我也跑不掉的,您觉得呢?” 宋奕阳看到姐姐来了就放心多了,像是有了主心骨,而姐姐就是姐姐,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。 张太太说:“好!你们赔两百万我就算了。” 宋奕昕说:“张太太,到底怎么赔,是不是得找个评估的人来说,我们也不是富人,你张口要两百万,我们也不能这样瞎赔的。” 张太太上前说:“那你是要赖账了?看你这姑娘长得挺漂亮的,原来是个老赖。我告诉你,你要是不赔钱,我们的事儿就不能了!” 宋奕昕说:“张太太,给你造成那么大的麻烦,我觉得非常抱歉,所以万没有不赔钱的意思。只不过我现在也拿不出这么多钱,就算吵到天亮也一样没有钱。不如大家都理性一点,我们找专业的人来评估您的损失,然后我们再讨论赔钱打款的方式,这才是务实的。” 张太太说:“你的意思就是我要贵了?你不相信我咯!” 宋奕昕说:“信任是相互的,你相信我们能赔钱吗?大家相遇也是缘分,别管是良缘孽缘了,都得凑合着拿出诚意来。你想拿到你的损失赔偿,我们想要赔偿后了结这件事,目标是一样的。” 张太太见她相貌气度不凡,眼神坚毅,不像宋母宋奕阳一样孤儿寡母的好欺,才说:“好,那我们约了明天再谈!” 宋奕昕知道自己明天要试镜,说:“明天不行、后天也不行,我要工作。” 旁边顿时议论纷纷,张太太说:“街坊们看看,她还说自己不是老赖,明天、后天不能谈,这是想逃呀!” “工作不会请假吗?” “对呀,把人家房子烧成这样,总得给个说法吧。” “做人要厚道,怎么能这样?” 忽然,坐在花坛旁的宋母走了过来,忽然朝张太太就跪了下去,宋奕昕连忙拉住她。 “妈!你干什么!” 宋母说:“都是我的错,是我连累你……我已经是个废人……” 宋奕昕本来日子刚好一点,就算要被潜规则一下她也认了,她相信自己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。等她上了大学,一切都会不一样了,可是老天爷还是要跟她开这种玩笑。 平凡人只是活着,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。 宋奕昕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都不哭,这时面对这样的家人,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。 她不求他们能做什么帮她,但是别再拖她后腿了,她已经要沦落成一个被潜的女人了,脊梁骨都要暂时被压弯了,她只求家里让她静静,不要再烦她,她真的没有时间、也没有精力了。 她忙擦去了泪,神情麻木,说:“好,你爱跪就跪,跪要是能解决问题,要是能跪出钱来,我早去跪了!妈,你还想我怎么样,现在出了这个事情,能解决的只有我!我已经忙到要疯了,你为何总要让我忙完了外面的事,回家来还要一次一次的告诉你,重拾生活的信心;让我来告诉你,你会是这个家的精神支柱,要我一次一次来迁就你敏感脆弱的心灵?我不要求你别的,你只要安安静静听话休养,别的事我来解决就好了,这个要求不高吧?” 宋母不禁怔住了,满脸泪痕低头哭泣。 赵尔俊对她的家境只是间接了解,亲眼所见才知她过得比他想的还要糟糕。他正想出面帮忙,忽然就见许嘉言出现了,赵尔俊知道他一定是跟踪自己的车寻来的。 许嘉言说:“aileen,怎么回事?” 张太太看着许嘉言一身华贵,眼睛一亮,说:“这位先生,你和宋家什么关系?” 许嘉言说:“宋家是我的朋友。” 张太太说:“宋家烧了我的房子,欠我两百万,你能帮忙吗?” 宋奕昕说:“这不关他的事。” 赵尔俊的司机已经送来了支票本,他说:“这位太太,宋奕昕是我公司的人,我借她钱还你,但是你房子的损失真的值200万吗?” 张太太又不禁捂嘴,看看两个男人,再看看长得美若天仙的宋奕昕,有些了然,心想:这些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就是会傍男人,这一傍就傍了两个有钱男人,小伙子还长得真俊,便宜这丫头了。 宋奕昕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滑稽,她想要靠自己立起来,可是最终走投无路,总要找男人帮忙应急。 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,她又矫情什么呢? 宋奕昕接过赵尔俊递来的支票,展示给张太太看,说:“现在我证明我有钱赔你,但是这不是小数目,赔什么数目总要找社区的人做个见证,也要找房产评估的人来看,我会委托律师来处理的。张太太,我再一次表示歉意,您早点回去休息,我也想让我妈早点休息,她身体不好,请您谅解。” 张太太看看赵尔俊和许嘉言,想着签合同时也有宋奕昕的身份证号码和联络方式,这才悻悻而去。 宋奕昕看看坐在地上的宋母和发呆中的宋奕阳,自己也有些累觉不爱了。 宋奕昕说:“家里还能住人吗?” 宋奕阳说:“就烧了厨房,房东太太要两百万一定是坑我们。” 宋奕昕点了点头,说:“妈,回家吧,我现在没有心情来安慰你。我只想静静,喘口气儿。” 宋母抹了抹泪,说:“我知道是我害了你……” 宋奕昕也是人,心头终是生出一丝怨,说:“我跟你说过,让你什么都别干,你为什么不听我的?” 宋母说:“我只是想你回家后有汤喝……” 宋奕昕立足现在的处境基础,在能自保的情况下努力的往上爬,还要拉拔病的病、小的小的一家子,这些她也都认了。 可是偏偏还要节外生枝,宋奕昕忙的已经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半来使了,活得跟牲口一样,她也是凡人,心头有三分窝火。 宋奕昕说:“我不需要喝汤!我晚上回家时喝了汤是不是能当神仙?妈妈煮一碗汤,女儿喝了就感动幸福得要死了?我告诉你,没有!汤就是汤,跟我在外面买的汤一样!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?” 宋母泪流满面,说:“要是我去年就死了,也许更好……” 宋奕昕说:“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?是往我伤口上洒盐,还是想我再反过来安慰你,开解你?那谁来开解我?” 宋母抹去了泪,一句话也不说了。 宋奕昕心累:“阳儿,你带妈先上楼去。” 宋奕阳点了点头,牵了宋母的手,说:“妈,听姐姐的话,我们上楼去吧。” 第41章 宋母之死 每一个人, 包括孩子, 都是好面子的。穷人家的孩子在学校的时候, 心中本能不希望家中腼腆贫寒、身份低微的父母去学校, 因为会遭到同学的嘲笑、老师的看轻。 如果是一个出身贫寒的男子靠自己的努力进了一家大公司,他也绝不会乱邀请同事和美女去他家里玩。 这些只是凡人都避免不了的心理。 宋奕昕也是凡人,若非像上一回本着谋算景曜的帮助的目的的情况一样, 她也不想让同事和朋友来看她有多窘迫。只觉被人一瞧真实生活状态, 她用另一个自己武装起来的坚强体面都会化成灰。 她这时对着许嘉言和赵尔俊就是这种心情,尴尬又疲惫。 生活总是不给她足够的准备时间让她建立一点基础,这么几个月时间, 她出演的戏剧作品都还没有完成后期制作,更别谈开播了。 宋奕昕说:“赵总,对不起, 家里出这种事……” 许嘉言走了过去, 将她拥进怀里,说:“放心吧,我让我的律师帮你处理, 会好起来的……” 正当赵尔俊要上前拉开许嘉言的时候, 忽听砰一声响,然后传来宋奕阳的尖叫:“妈!!” 赵尔俊看到了从那旧楼的楼梯平台掉下的黑影, 饶是他见多识广, 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。 宋奕昕挣开许嘉言的怀抱,赵尔俊道:“许嘉言!别让她转过来!” 许嘉言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,宋奕昕不是笨蛋, 她的养父和原主那一世都是这种死法。 “妈……妈呢……” 宋奕昕拼命地挣扎起来,许嘉言用力的抓住她:“aileen,你冷静一点!” 宋奕昕挣出他的手往大楼冲,赵尔俊一边打着报警电话,一边来拦她。 “走开!别拉我!妈!我的事不用你们管!” 许嘉言拉住赵尔俊的手臂:“让她面对吧,那是她母亲,她避不开的……” 赵尔俊这时也没有心情和许嘉言争了,点了点头。 宋奕昕走向楼梯入口方向,已经看到了路灯下以怪异的姿势仰躺着的母亲,她的身下全是血,扑面而来的血腥味。 这时候,宋奕昕的心里没有了怨,也没有了凡人计较的面子,只有心被撕裂的痛,她的脚一软瘫坐在仰躺在血泊中的母亲面前。 “妈!”宋奕阳冲出了楼梯口,这个孩子再经历一次两三年前失去父亲时的那种痛。 宋奕昕泪流满面,心已痛得麻木,这时候左近回家的人听到声响,再一次过来围观,直到警察赶过来将人隔开。 …… 警察确认了宋母是自杀后,收殓了尸体,以防死者躺在这里吓坏人,家属安排好殡葬服务,警方自然会交接。 赵尔俊和许嘉言陪着宋氏姐弟去了警局签字,已是凌晨两点。 赵尔俊拍了拍她的肩,说:“你们先去我那住吧。” 许嘉言说:“去我家吧,我那里宽敞,我一个人住。赵尔俊那里往来的人多。” 赵尔俊知道许嘉言意有所指,宋奕昕眼睫微闪,也听明白了。 可是许嘉言却没有真正明白宋奕昕的思维。 对现在的她来说,只有风流的男人对她来说才是最合适的,一段关系很快开始,很快结束,只是人生中的一段旅途。相对认真的男人,她现在爱不起,如果她陷入其中想要平等的爱他,甚至渴望婚姻,那会给自己增加很多负担。 宋奕昕看着他,说:“jeffery,你别对我好,我不是一个好女孩,我一点都不单纯、不清纯,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我这些事情中。” 许嘉言说:“我很明白我在干什么,请相信我好不好,我会等到你长大,可以真正的自由独立的生活。” 许嘉言是了解她的,宋奕昕的心头一热,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爱情从来不是她生活的全部,只怪相遇的不是时候。 “这年头有男人靠,哪个女人喜欢独立呀?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,我喜欢男人捧着我,去他妈的独立,就我这样的,我能独立个鸟儿?哪个女人不想享福?喜欢赵总的女人太多,他不把我放在眼里,我少不得要用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。” “你骗我!如果是这样,为什么我不可以?”许嘉言抓住她的手腕。 宋奕昕说:“赵总更适合我,我发现我心里有他,你不要找我了,我不想他误会。” “宋奕昕!” 宋奕昕说:“对不起,我有点累,我想休息。” 赵尔俊把一切都听在耳中,他知道宋奕昕不是真的爱上他,但也做了选择。 赵尔俊上前说:“jeffery,今天发生这么多事,让奕昕休息吧。” 许嘉言:“……” 赵尔俊抚了抚宋奕阳的脑袋,说:“你叫阳儿是吗,以后跟你姐姐住哥哥家里吧。” 宋奕阳受到的刺激也不可谓不大,宋奕阳是认识许嘉言的,不禁朝他看去,他感觉姐姐有点喜欢他的。可是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要跟这个叔叔,不,哥哥回家去。 赵尔俊轻揽着宋奕昕上他的车去,司机已经在警局外等了很久了,司机也应该下班了。 许嘉言上跟上前几步,可是一想到今天发生那么多事,他再纠缠只是让宋奕昕更崩溃而已。 赵尔俊早就独立生活了,因为父母亲不是商界人士,而是公务员,他们还住在老房子里。 赵尔俊却住东三环一套顶层复式的房子里,地方也很宽敞,虽然在京城中,但是这装修却是经典海派的,明丽素雅、以人为本的舒适。 保姆已经睡了,赵尔俊也没有打算让她起来的意思,带了宋奕阳在楼下的一间次卧客房休息,再牵了宋奕昕上楼去。 这是一个复式的单位,楼上整层260多平就是一个主卧套间,包含了衣帽间、书房、健身地点、洗手间,另外还通着大阳台。 进了房门去,赵尔俊说:“我这个是双主卧设计,四年前买的时候,本来打算和前女友结婚的,后来分手了。” 双主卧设计也是方便夫妻分房睡的设计的,十分贴合人性。因为夫妻的作息规律一定是不一样的,而且两个人睡翻身睡姿不自由,并且一方会打呼噜、磨牙影响睡眠质量。 两个主卧打开门是彼此相通的,关上门就有各自的床,如果要过夫妻生活,睡一起也很方便。 赵尔俊将她带进去,介绍说:“洗手间、衣帽间是共用一间的,书房是分开的。” 赵尔俊带她到右手边的房间参观,宋奕昕看着洁净的床褥,忽说:“难道……你这些年一直在等你前女友回来吗?” 赵尔俊说:“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痴情,之前都封着,最近我让保姆收拾出来……” 宋奕昕垂眸不语,赵尔俊说:“你也累了,早点休息……呃,洗手间有备用用品的,衣帽间有睡衣……先穿我的吧。” “嗯。” 赵尔俊也没有多留,轻轻退出房间,轻掩了房门。 宋奕昕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发着呆,脑海中全是今天发生的事,她第一次这么真实地看到一个人跳楼,全身是血躺在地上。 她挠着头,哭了出来,努力了这么久,什么都没有改变。母亲还是死了,她还是要跟男人,是不是自己根本就是自以为是,也许还不如原主。 她真的被一切现实都要逼疯,妈为什么就不能多一分理解? 她每一次撑着所有的痛苦,往往满身疲惫回家还要去安慰处于自我怀疑和不安中的母亲,她的精神也要受不了了。她只说过这一回的重话,妈是她的家人呀,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,要用死这么极端惨烈的方式? 妈死了,以为死了干净,可是她努力那么久,到底是为了什么? 宋奕昕嚎啕大哭,不知哭了多久,疲惫袭来,她才渐渐歪在沙发上睡着了。 睡梦中,一片血海,还有母亲死前的惨状,她好似从血泊中爬了起来,怨恨地看着她。 “为什么要凶我?我是你妈!” “为什么要那么对我,我是为了你呀!我错了吗?” “我也想要记住,可是我就是记不住?不小心烧了厨房你就怪我,你是不是早想我死了?” “你何必假装,你又不是我的亲生女儿,你甚至不是她,你不是她,所以才这么坏心。如果是她,不惜卖身也想救我,让我好好活着。” “而你,你不如她,我活着让你嫌了,我活着是你的负担,你盼着我死。” “好,我死给你看!你满意了?你没有负担了,满意了吗?” 宋奕昕摇着头想要辩解,可是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说不出话来,终于在母亲怨恨阴森的目光下喊了出来。 “妈!!” 天已亮了,窗帘外透进一些光线来,她这时已睡在床上,赵尔俊坐在床沿看着她。 她猛得坐了起来,赵尔俊温言道:“你做噩梦了吗?” 宋奕昕没有回答,赵尔俊说:“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,试镜的事我给你推了……” 宋奕昕感受到他温柔的目光,虽然她不爱他,但是她好想他能抱抱她。她真的好孤独,孤独到连靠自己都不行,都要让她陷在家庭的泥潭里。孤独到她一个高中生学习再好也解决不了家庭的一堆事,也难把握自己的未来。 学霸宋奕昕从来不甘服输,不想要脆弱,可是她好想借个肩膀靠一靠。 宋奕昕也看着他,因为昨晚哭多了,嘴唇干裂苍白,这绝不是她最美最动人的时候。美人哭泣的美丽大多只有在镜头前,事实上人真正到伤心处又别无所谋时,那里顾得美与不美,哭起来都一样,涕泪横流。 赵尔俊伸出手去,将她搂进怀里,说:“你想哭的话,我陪着你。你放心,我很健忘的。” 第42章 克服一切 宋奕昕靠在他肩膀纵情哭泣, 像是要把这半年来受到的压力与孤独都发泄出来。她哇哇呜呜, 就是制造了一连串的躁音, 又哪里是一个美人迎风落泪、梨花带雨了?又哪里是明星讲究优雅的姿态了? 赵尔俊轻轻抚着她的背, 好像怀中的是一个会摔碎的瓷娃娃,他心中生出一个愿望,就像父亲对女儿的爱一样, 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, 只别让她再受这些痛苦了。 赵尔俊之前有多想得到她,这时候却没有半分邪念,他长长的眼睫微颤, 如果他能代替她哭,他哭后她就不用伤心了,这一刻他只怕也愿意。 直到她哭得声音嗓子也哑了, 也许泪腺已无泪再落, 身上因为哭得激动溢出了一身汗,只怕是身体的水分供不上她再哭了才停止。 哭过之后,她不再像从前心中老是压着一块巨石一样, 她终于能好好的喘口气了。也许这样说会很无情:宋母死了, 她受到极大的打击,可是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体和复查了。 宋奕昕从男人怀中坐直身, 问道:“几点了?” 赵尔俊说:“九点吧。” 宋奕昕说:“你们这里有自动烘干的洗衣机吗?” 凌晨来了这里, 她也没有带里面换洗的衣服,只有烘干身上这一套了。 赵尔俊点头:“当然。” 宋奕昕说:“我去洗个澡,我去试镜。” 赵尔俊说:“你这个状态……” 宋奕昕神态淡漠清冷:“生老病死, 人之常情。” 宋奕昕是个学霸,思维与疯狂情绪化的女子也稍有不同,她只是有压力而不是想不通,她也不会钻牛角尖。不管妈信不信她,她真的已经尽力了,宋母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,已成事实,她又何必徒作纠结? 赵尔俊轻轻抚着她的肩膀,像是给她安慰:“那不怪你,你一定想她好好活着,但是事已至此,还请节哀顺便。” 宋奕昕看着他,点了点头:“谢谢。” …… 宋奕昕重新打扮好下楼时已经将近十点了,赵尔俊正陪着宋奕阳坐在客厅聊天,只不过宋奕阳有些怕生。 宋奕阳看到她时,眼睛才一亮,说:“姐姐,我们要去警察局吗?” 宋奕昕淡淡道:“今天不去,我还有工作。” 宋奕阳说:“有什么工作比妈还重要?” 宋奕昕说:“不工作吃什么?用什么?” 宋奕阳怔住了,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难道你一点都不伤心吗?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,妈很担心你,你知不知道?她不是故意忘记的,她只是想帮忙……” 赵尔俊说:“阳儿,你姐姐在外面也很辛苦。” 宋奕阳落下泪来:“可是妈死了,我没有看牢她,当时她突然就甩下我了,我看着她翻下围栏。” 那种旧楼的楼梯没有与外界封闭,只有围栏,成年人很容易翻身摔下去。 宋奕昕好不容易收住,不想再重复地回想昨天那一刻的事,说:“你想我怎么样?人已经死了。” 宋奕阳说:“现在我们去把妈妈安葬不是最重要的吗?” 宋奕昕呵呵:“安葬?不工作哪里来的钱安葬她?” 宋奕阳眼泪如泉涌出眼眶:“你不要什么都跟我谈钱!不要总跟我谈现实!你会赚钱了不起吗?你根本就不在乎妈妈。因为你不是她亲生的,所以你也不会难过……” 宋奕阳哇一声冲进了他昨天住的房间,宋奕昕怔怔发着呆,家庭和事业好像要把她撕成两半,可是没有事业,怎么守护家庭? 赵尔俊说:“奕昕,我看你这个状态去试镜也不合适,你相信我的话,让我来解决好不好?角色会是你的,你不用担心。” 宋奕昕说:“你等我半个小时,麻烦你了。” …… 宋奕昕走进房间,宋奕阳已经躲被窝里哭去了。宋奕昕只觉无奈,他是一个孩子,有权利发泄他的不满和对她的不信任,可是她没有地方去发她的脾气。 庄周梦蝶,无法分辨哪个真实哪个是梦,也许她就是这个宋奕昕,她才做不到绝对的精致利己。宋奕阳是养父母唯一的骨血,养育大恩,她怎么也得尽最大的努力保住,也不想他将来只能在底层活着。 宋奕昕坐在床沿,叹道:“阳儿,你可以躲到被窝里去,可是这个床、这被窝也不是属于我们的。你考虑的是躲进被窝里不理我展现你的态度,我得考虑找一个被窝给你躲。妈也希望我能找到被窝给你躲,她那么爱你,对不对?我要做的事不就是完成妈的遗愿吗?咱们都用彼此不同的方法,让妈走得安心一点,好吗?” 宋奕阳从床上起来,说:“那我不躲这里了,我回家去!” 宋奕昕拉住他的手臂:“我们哪里还有家?那被烧了的房子是张太太的,是我向她租的,房租正是我去工作赚的、向朋友借的。所以,我不工作的话,你连哭的地方都没有。我确实是妈妈领养的,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什么都抬出这个来无理取闹。我去工作赚钱,让你在十八岁之前有地方哭,让你在十八岁后有钱上大学,这才是对妈最好的纪念方式。哭泣是很廉价的,不要说是为了亲人哭,哭是为了自己的心好受,所以哭也是自私的。” 宋奕阳吼道:“是!我没用!你伟大!你为什么还要管我?” 宋奕昕不会纵着他的任性,孩子越纵越会养坏习惯,纵着他养出弱势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。他一到社会上,又有谁去纵着他呢,纵他岂不是害他?那岂不是更对不住养父母? 宋奕昕故意冷淡地说:“你想我管,我就管;你真不想我管,我也不逼你。如果你有比跟着我更好的生活之路,我不会阻碍你的前程,你可以离开我。” 宋奕昕相信宋奕阳的本性并不坏,甚至他比当代许多熊孩子小皇帝要不知懂事了多少。只不过是十一岁的男孩承受不住家庭接连的变故,承受不住眼睁睁看着母亲跳楼的刺激。 他无处发泄他的恐惧与不安,也没有人会愿意承受他的脾气与痛苦,所以变成了只能伤害最亲的人,社会上多少亲人就是这样互相伤害,最后还要凑合一起过日子。 宋奕阳嘴巴一扁:“你不要我了?因为妈妈死了,我就不是你弟弟了?” 宋奕昕不是亲生的事也是从前他听大伯、姑姑他们说的,以前父亲没有死之前,他们还有来往,所以一个个都会对宋奕昕是从孤儿院领养的事背后议论。孩子在四岁之后,其实能明白很多事了,何况那时宋奕阳都七八岁了。 宋奕昕说:“是你讨厌我、不要我,我不想强迫你接受我。” 宋奕阳两颗大泪珠涌出来,说:“谁说我不要你了?姐,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……呜……我好怕好难过,昨晚都在做噩梦……” 他只是想要陪伴。 宋奕昕说:“我也在做噩梦,但我今天必须要工作,你可以和学校请假。” “今天是星期六……” 宋奕昕也忘了今夕何夕了,宋奕昕抚了抚宋奕阳的头,说:“那么,你乖乖在家里看书,好不好?这里是赵叔叔的家,我们已经给他添了很大的麻烦了。” 宋奕阳问道:“姐姐,我们为什么要来赵叔叔家里,为什么不去许哥哥家里?”许嘉言外冷内热,他和宋奕阳一起吃过饭,宋奕昕直觉上更亲近他;但是赵尔俊却是外热内冷的商人,又是第一次见,宋奕阳本能怕他。 宋奕昕想到许嘉言不由得心中一酸,说:“阳儿,这个世界是很难尽如人意的。就像当初我们不想爸爸离开我们,昨天我们也不想妈妈离开我们,但是他们都离开了我们。我们能来这里,没有变成乞丐,我们已经很幸运了。” 宋奕阳想到“乞丐”不禁心中有些害怕,又问:“赵叔叔他喜欢你吗?会对你好吗?”